第(3/3)页 在刘子明明确表现出对于他的看好和支持的情况下,还在哪里冷嘲热讽,明显是情商过于欠费了。 他只是不太适应而已。 刘子明讲的故事通俗易懂,伦勃朗的《夜巡》又足够鼎鼎大名,这个故事顾为经是听懂了的。 可还有很多他听不懂的。 大家聊艺术,聊音乐,聊电影。 那些从一个又一个头戴王冠的主讲人嘴里说出的名字与单词,人名长长一大串的法国新浪潮导演,各种实验题材的艺术作品,还有亚洲的艺术名家们。 他们谈论绘画镜头的运用,怎么样进行视觉语言的阐释。 刘子明希望沙龙的气氛尽可能的轻松。 大家聊的东西,依然有很多很多,顾为经都没学过,没看过,没听过。 少数几个人,比如候孝贤,杨德昌这样的知名大导,他知道有这样的人,他们的作品,却还是从来都没有看过的。 他不知道大家为何而笑。 什么时候应当笑。 什么时候又不应当笑。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人。 顾童祥就是独具慧眼的看穿了这一点,意识到这样的场合,实在不是能摆个酷酷得Pose就能乱装逼的,需要的技术水平太高。 他这路二把刀应付不过来,于是就直接润掉了,潇洒的找老杨玩耍去了。 顾为经只得一口又一口抿着手里的橘子汽水。 抿着抿着。 他就直接出了神。 他不讨厌这样的氛围,这种厚重的带着质感的谈话,对于懂得的人来说,会有一种浸润在其中的欢欣的感觉。 顾为经读得懂情感。 他能察觉到,四周的大家不经意间的露齿而笑多是发自会心。 那一定是蛮美妙的感觉。 他跟不上节奏,又不会是人家的错误。 与刘子明猜测不同的点在于,顾为经其实蛮喜欢今天晚上这样的场合的。 哪怕就是这样,静静的坐在沙滩椅上,在无星无月的夜空里寻找星星—— 此间的感觉其实也蛮好。 他所生活的城市就挨着海,反常的是,顾为经小时候很少会在海边玩,他更绝没有机会能坐过这么大的船。 行在海上,轻微的潮声入耳,身体却几乎感受不到过多的摇晃。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。 它有一种沉浸般的隔绝感,你觉得自己既不航行在海上,也不飘在天上。 顾为经身下的沙滩椅在海水与云天之间次元的缝隙之中飘行。 他想起了不久前的皇家植物园。 那时他和酒井胜子也一起坐着一支带着遮阳棚的小船。 湖水宁静,无声的荡漾。 年轻的男孩和年轻的女孩亲吻,拥抱。 两个人像是一个人。 此时此刻,他坐在一艘难以想象的大船之上,仿佛坐在他以侦探猫的身份所画的那套《燃烧的世界》里,站在海水中,汹涌的海水只能漫过他们的小腿的古巨人的肩头。 潮来潮往,坐起来却很宁静。 他坐在人群之中。 一个自己在跟着众人一起举杯,一口又一口的抿着杯子里的汽水。 另外一个自己出神的发着呆。 一个像是两个人。 他仿佛是一只在交响乐团里怎么也调不准音,合不上拍子的提琴。大家琴音如雷,你举着琴弓茫然四顾,大家在倾刻之间同时休止,你又在D弦上,拖出一丝变了调的尾音。 前者是难以用言语所描绘的幸福。 时间仿佛静止了。 后者是难以用言语所描绘的清冷。 时间也仿佛静止了。 顾为经望着身前的投影幕布上的比赛。 幕布后那个一个周末便挤来了20万人次的观众,灯光雪亮,引擎轰鸣,解说员的语气就像灌了二十瓶红牛一样的世界。简直遥远的就像是宇宙的另一端所发生的事情。 忽然。 顾为经愣住了。 他注意到屏幕的摄像镜头从一个胖大叔的脸上滑过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