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伊丽莎白皇后,在日内瓦街头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散步中,被一把随手拿来的锉刀刺死。刺客原本计划袭击的目标,甚至根本就不是她,只是在报纸上无意中看到了新闻,才临时改变了主意。斐迪南大公原本已经躲过了刺杀,只有轻微的擦伤。他觉得不会再有事了,继续故作镇定的参加完市政府欢迎仪式,驱车去医院,结果——” 管家依然在劝说着安娜改变自己的行程计划。 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,可庄园里任何一位熟悉阿德拉尔先生的人,从厨房的厨子,仆役长、园丁、钟表匠,甚至是庄园的主人安娜。 她们都能听出他声音里那些细微的语气差别。 当这位有意大利血统的管家先生用此刻这样的语气来说话的时候,这对他来说,已经是在提出一种非常严肃,发自肺腑的建议了。 比这更严重的语态,便只有阿德拉尔忍不住在话语里加入“Dio mio(哦,我的上帝)!”这样的意语词汇的时候。 历史上只有很少的几次。 管家先生的语气中带上了意大利的乡音。 那几乎可以等同于,他的内心此刻已经在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了! “放心,如果我要在街上散步,或者开车去医院的话,我会牢记您的建议。”伊莲娜小姐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里的文件册上。 “但我不是斐迪南,应该没有人会三番五次的来找我的麻烦。当然……我指的是拿着枪的那种,而不是布朗爵士的那种麻烦。” 女人声音冷静的近乎于轻松。 她看了一眼手表。 “来回不到五个小时,嗯,也就是说,如果动作快的话,我们应该能在明天早晨前回来。连明日的采访行程都不会耽误。” “无论你是林肯,还是希特勒,都会有人想让你死,也都会有杀手来刺杀你。林肯被一枪从后脑射入打死在剧院里,希特勒没有,是因为后者比前者更受上帝宠爱么?不,偶然从不是由个人道德品质所决定的,偶然只是由偶然所决定的。” “Dio mio!”管家抱怨了一声。 “小姐,我非常非常非常强烈的不建议您,将那些人称作COSPLAY小团体,或者什么不懂事的孩子。您不应该要用轻视自己安全的方式,去表达轻蔑。尤其是在庄园里五次三番的接到恐吓信,警方对它的来源一无所查的情况下。” “都已经过去了,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。” “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只是因为您的安保做的好的缘故。《油画》杂志社团队的行程是公开的,私人飞机的起降,也很容易被拍到,只要有心人想留意,找到您并不困难,不过只是一张机票的事情而已!” “先生在世时总是会说——过去永远不会死,过去甚至永远不会过去。” 莱佛士酒店顶层的套房里。 气氛忽然安静了片刻。 管家先生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言辞有点过于激烈了,他摇了摇头,轻轻的躬身。 “抱歉,您是庄园的女主人,我会现在就去叫机组去立刻申请航线的。” 管家在欧洲的大家族里,有着独属的文化定位。 他们的工作的具备有家臣和仆役长两种职业的不同特质。 在安娜的父亲在世的时候。 阿德拉尔的忠诚仅仅只是对于她父亲的,面对安娜的要求,他要保持尊敬,但他可以不听从、把事情汇报给家主,甚至是明确表示反对。 但是现在。 安娜已经成年了。 她不光只是一个年轻女人,她还代表着整个伊莲娜家族。 他可以提出建议,他的职责包括了明确的说明风险。 但听不听,就是安娜的事情。安娜的命令对他来说,就应该是命令。 主君的命令是不容臣子去拒绝的。 即使是安娜要捐掉家族的所有藏品,只要这是她自己的决定,管家也只有执行的份儿。 “不。等等。” 安娜抬头叫住了管家。 伊莲娜小姐合上酒井胜子的作品集。 她重新拿出了放在手边的那本《亚洲艺术》的论文期刊,上面密密麻麻的已经贴满了十几张的便签纸。 离开机场以后。 安娜立刻开始整理收集有关那篇《亚洲艺术》的论文所能得到的一切讯息。 这些便签都是伊莲娜小姐把那些她觉得值得关注的消息,浓缩下来,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排列出来的。 「1876年12月16日——一位叫殖民地的英国教士在日记里,第一次记载了一位拥有“金红色头发”和雕塑般五官的女画家多次在出现在仰光的一间教堂旁边,进行采风,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(《雷雨天的老教堂》的创作时间?)」 「1876年12月23日——圣诞节前夕,该教士最后一次遇见该位女画家。」 …… 「1878年初,卡拉“回到”了伊莲娜庄园……四年后的六月,她在地窖中死于肺结核。」 「2023年6月1日,关于女画家卡洛尔的研究,在期刊《亚洲艺术》上,做为封面论文发表。」 「2023年6月4日,来自耶鲁大学的研究团队,在——」 …… 顾为经和酒井胜子发表的新论文,对《油画》杂志来说,仅是每一隔段时间里,艺术行业所发生的无数大事小情里非常普通的一件,版面上三言两语便直接一笔代过了。 对印象派本领域内的相关研究者来说,却是那种石破天惊一样的大消息。 有订《亚洲艺术》的,没有订《亚洲艺术》的,无论是他们在《油画》上看到了相关的论文概述,还是同行的口耳相传。 一个月过去了。 相关领域的大量研究者,但凡不是消息圈太封闭的。起码多多少少听说过,有这样的一个事存在。 该讨论的,该质疑的,该互喷的……也都已经纷纷行动了起来。 同样。 距离《亚洲艺术》那这篇论文刊登出来,也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。 这么短的时间里。 不论学者们是想要站台“撑”顾为经和酒井胜子的观点的,还是想要跳出来砸场子的,再写出篇论文肯定是完全来不及的。 老派些的做法。 真对这篇论文的研究很感兴趣的话,那么就会联系通迅作者——讨论论文,邀请交流访问,参加学术会议,乃至举办研讨会,无非就这些方式。 确实也有像耶鲁大学的古斯塔夫博士一样,按照规范联系了顾为经和酒井胜子,希望跟进论文的研究。 不巧的是。 他们先忙着筹备画展,酒井胜子又被酒井大叔带着跑路了,顾为经则在西河会馆里和豪哥死磕。 两个人都没有空理会这些消息。 学者们的学术讨论(对喷)的热情,却不会因为找不到论文作者,而因此有所冷却。 第(2/3)页